白鸦公民

Vive la france

【娟卡/情人节贺文】塞维利亚爱情故事 chapter 1

祝娟卡白色情人节快乐....呃是死线滑铲...全私设工作量有点大所以文笔不咋地,全文大概二十章左右,剧情伏笔后面也会解释(但是我很能鸽(目移

CP:唐璜×唐卡洛斯(恶魔娟×神父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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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卡洛斯正注视着窗外绵延不绝的暴雨。

教堂旁橘园里的果实禁不住狂风骤雨,掉到地上摔的粉碎,像一抹径直坠落的亮色。浓郁甘美的汁水迸溅开,溢出血似的一滩,又刹时混在泥泞里,被雨水掩埋。

雨势是难得一见的大,阴沉沉的乌云低得像是要压到地平线上一样,沉重的雨水以蛮横的势头横扫一切,溅起大片大片的白雾来,远处模糊的树影似乎也承受不了这样的豪雨,被砸得弯下身来。

雷声从远方滚滚而来,而后刺目的闪电划破黑压压的天穹,那电光照得外界的一切有如鬼域,唯有在雷电亮起的那一瞬间,方能窥视到那寥寥几处还亮着的灯火中的房屋。

教堂侧边的塔楼顶上的风向标缓慢地转动了起来,于是唐卡洛斯不得不关上窗户以免雨水打湿桌上的摆设。他犹豫了一会儿,关于要不要吹熄蜡烛,因为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

“笃,笃,笃”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唐卡洛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倒是不用再纠结了。他转身披上了外袍,擎着银烛台走下楼梯,昏黄黯淡的烛光映在墙壁上,投下不详的阴影。唐卡洛斯就着这点微弱的光线,艰难地对抗着风的阻力推开了教堂的侧门。

风声呜咽着,抽打着窗外漆黑的树影,那黑魆魆的枝干在蒙昧的雨幕中狂乱地摇动着, 像是鬼魅正在向着天空挣扎的手。而滚滚乌云也压得极低, 像是要压到树干上来, 也像是要压到人的眉间来, 浓黑的云层沉沉地逼来, 倾倒下磅礴雨幕。

就像是将天穹撕开了一道裂口, 雨水从天上泼洒而下, 在摇晃着将灭未灭的烛光中连成无数的白线, 溅起的水花在石板路上一片朦朦的白, 犹如堆雪。

而他面前站着一个人。

蜡烛甫一出门就狂风被吹灭了,借着闪电的光,唐卡洛斯在惊鸿一瞥中看见了这造访者的面容,他有着英挺俊朗的五官轮廓,雨水打湿了他的黑发,有几缕凌乱的贴在额前,衬的他明显失血过多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但他看起来并不慌乱,反而带着点好整以暇的笑意。

扑面而来的风雨中裹挟着浓浓的血腥气,唐卡洛斯脸色顿时一变,无暇细想这点笑意从何而来。他原先那种轻松关切的神色敛去了,唐卡洛斯毫不犹豫——当然也谨慎避开了来人被血混合着雨水浸透的那半边——微握住青年的手腕将他拉进这方破旧安适的老教堂。残缺的上弦月透过乌云将庭院照得惨淡,圣女神雕塑上的鸽子沉默地见证了这一幕,它的石头眼珠被雨水洗的光滑而冰凉,在无人的深夜里映出两人的身影。

“嘶”唐璜半真半假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满意的发现神父为他包扎的动作停了一下,眼神关切的抬起头来看他“你还好吗?”

唐璜故作忍耐的点了点头,“嗯,我没事”

他伤的并不重,只是因为这次决斗对手的垂死挣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所以在轻敌之下被刺中了手腕,而那位骑兵队长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唐璜为自己居然受伤这件事有些着恼,于是泛着冷光的利刃毫不留情的洞穿了对方心口,过量的鲜血从那人胸腔里溢出来,在突如其来的暴雨中晕成一滩血泊。作为败者他倒在雨水里,身躯逐渐失去温度,而凶手则平静的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在寂静的夜里离开。

现在唐璜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眉眼间是难得的平和,他伸出手由着神父为他处理伤口。而唐卡洛斯则半蹲在他面前,擦拭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迹污渍,他抿着唇,神色认真且严肃,又带着几分感同身受的不忍。神父的指尖微热,在唐璜被雨水泡的冰凉的肌肤上带起些灼人的温度,唐璜不自觉地绷紧了手臂——这个与无数女人春宵一度的浪子出乎意料地并不喜欢和别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又在唐卡洛斯安抚性的眼神里放松下来。唐卡洛斯轻柔的抹上了药膏,又用干净的麻布将他小臂上——带着一位父亲的仇恨——的剑伤裹住。

唐璜垂眸望着唐卡洛斯栗色的发顶,神父半长的头发搭在肩上,在烛光下被染上温暖的橙色。

 雨夜里,造访者带着一身血水狼狈地敲开教堂的门,又在清晨匆匆离去,就如同唐卡洛斯生活中的过客。

本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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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卡洛斯还记得那一天,那本该是很平凡的一天,和之前的每一天都没有任何区别。阳光透过教堂的彩绘玻璃洒在祭坛浮雕上,光斑在泛黄的圣经上跳动,他翻开其中一页,在神像面前低声念诵着祈祷词,新点燃的乳香腾起了飘渺烟雾,一切都是如此平静。

然后教堂的门——他这一方小世界的门——被推开了。

晨曦的光线随着来访者的动作洒了进来,唐璜携着塞维利亚的微风,在圣母怜子的壁画下神采飞扬的笑着,完全不似当日那狼狈的样子。他难得履行了该有的礼节——就是说他先相当诚恳的表达了谢意和略显尴尬的自我介绍,毕竟唐璜的浪荡名声在一位神父看来绝对算不上好——而后便在唐卡洛斯身后的长椅上落座,舒适地靠在并不那么舒适的椅背上,手肘搭在上面扶着头,面带笑意的期待着唐卡洛斯的回应。他歪歪斜斜的坐着,像是把一身骨头都扔在了这把椅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唐卡洛斯莫名觉得他看起来真像一只黑色的大猫,那种在太阳下面晒得皮毛蓬松化成一滩的大猫。

……有点可爱。

于是唐卡洛斯那双如同湖泊的绿眸里也漾开了波光粼粼,他放下圣经,回应了唐璜的期待。

“我的荣幸,唐璜”

他没有说愿主保佑你,就像唐璜也没有说感谢上帝的恩典。

从此这个不速之客日日造访,规律的像是个虔诚的教徒,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

唐璜对上帝的不信实在太明显,唐卡洛斯曾半是好奇半是规劝的询问他原因。他站在窗边转身看向唐璜,眉眼温和却夹杂着忧虑,他问唐璜:“神是永恒至高无上的造物主,世人皆是神的羔羊,唐璜,你难道就不能聆听我主的意志,多行些善事吗”

唐璜懒散的靠在长椅上望着穹顶的壁画,他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唐卡洛斯的问题,转而笑道:“瞧,这画都褪色了”。

唐卡洛斯听出了他的逃避,沉默了片刻后一字一句的斟酌道:“神赐予凡人福祉,神爱世人,我们理应顺从神的意志”

听到他这句话,唐璜唇边的笑意敛去了,他坐起身望向唐卡洛斯,有一丝阴暗的情绪在那一刻掠过了他的面庞,像是乌鸦飞过投下的翅影,让那双漆黑的眼眸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在这一刻,他面上所流露出的不再是一贯的花花公子轻浮神色,而是极为强硬的神情,绷紧的下颌显出冷酷而傲慢的线条,他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唐卡洛斯的劝诫:“你的上帝是自由意志的对立面,他专横、强暴、狭隘。作为万物的创造者,他的态度武断而有失公平,只因为他赋予万物生灵以生命,他便要求它们无限的感激和绝对的服从。人类和所有生灵必须献上他们的赞歌和祷告;日月星辰的存在也只是为了给他引来爱慕的眼光、他要求天使们对他百依百顺、屈膝折腰。他凭借自己的权威在宇宙间称霸,他的话就是真理、法令,要求一切天使都遵从。他任人唯亲,任自己的儿子为诸圣之长,统摄天国政事。当撒旦和其他天使不满进行反抗时,他残忍地将他们打入地狱,让他们在深渊火湖中备受煎熬。他之所以创造人类,只是将人类作为自己的玩物,任意加以摆布,并向诸神炫耀其权威、他要求人类永远匍匐于他的脚下。那么告诉我,唐卡洛斯,你为何还要信仰他,做他顺从的臣民,忠实的牧羊犬?”①

唐卡洛斯愣了愣,唐璜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激动了,他靠回椅背上,语气恢复了一贯的轻松“哎,总之,行善行恶并没有什么区别,人终有一死,享受当下的快乐才最重要”,他笑吟吟的看向唐卡洛斯“当然,最可靠的社会快乐就是友谊咯”

唐卡洛斯无奈地叹了口气,顺着他的话调侃道:“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是个花园哲学家了”②

新出炉的哲学家哼笑了一声,彻底略过之前的话题“我又不排斥那些最动态的快乐”③

唐卡洛斯:头痛.JPG

他习以为常地又叹了一口气,“唐璜,起码别在教堂里说这个”

青年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算是作答。

神父透过窗户的倒影看着靠在长椅上的年轻人,神色晦暗不明。或许他不是不知道唐璜的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我知晓你能作多少恶,正因如此,我更愿你从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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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璜想要讨人欢心时简直无往不利,唐卡洛斯当然也不例外。

初升的朝阳在教堂穹顶折射出色彩迥异的线条。唐卡洛斯站在阿布鲁西奥内斯庭院的橘子树下,啁啾鸟鸣在微风中响起,清甜微涩的果香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光线透过浅淡云层将翠色脉络照的清晰,最后落在他澄澈的绿色眼睛里,闪烁出分明笑意。希尔达塔楼的阴影整个笼罩在他身上,仿佛某种充满爱意的庇护。

庭院的寂静被闯入者熟稔地打破,唐璜逆着光大步走来,装饰性的黑色流苏绕过他的腰脊,简洁干练却不失精致。他像是野兽锁定猎物,又或许只是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一样,微微眯了咪眼睛,将视线投向唐卡洛斯。橘园明亮的色彩成了他最好的衬托,让他看起来快乐又张扬,叫人情不自禁地会被那种年轻与活力所感染,如同从心底升起无数艳丽的彩色气泡一样,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唐璜站在明媚阳光下,笑着向唐卡洛斯伸出手,抛去那些繁文缛节的社交辞令,他说:

“来吧,神父大人,总待在教堂里多无聊,今天可是圣枝主日,我们一起去城里逛逛吧?”

唐卡洛斯注视着他含笑的黑眸,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

尽管他一直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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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璜带着唐卡洛斯穿梭在安达卢西亚的大街小巷里,在欢快的旋律中他们路过了一众手持晒干的金色棕榈枝的人群和庄严的圣像,身边杂糅着橘花和茉莉的香气。

宣圣会的黑袍教徒路过时,期待已久的小孩们嬉闹着一拥而上,打扮成西班牙公主模样的小女孩们率先递上手里捧着的苹果,请这些形貌可怖头戴尖帽的忏悔者们为他们滴蜡烛球。唐卡洛斯正饶有兴致的站在街边看着这一幕,突然有人从身后蒙上了他眼睛。

视野陷入了一片黑暗,但唐卡洛斯出奇的淡定,他近乎纵容地站在原地没有挥开那人的手,而是无奈的笑了笑“唐璜,你又想干什么?”

“你怎么一下就猜到是我了”唐璜凑到他耳边抱怨道,语调亲昵又带着点骄纵。

“除了你还会有谁”唐卡洛斯眨了眨眼睛,颤动的长睫让唐璜突然觉得掌心发痒,他条件反射的松手后退一步,反应过来后轻咳了一声,描补似的说道“卡洛斯,给,我猜你会喜欢这个的”

唐卡洛斯转身看向唐璜,青年手中要递给他的是一个苹果,他意气风发的笑着,眼底又是不容错认的少见的真挚。他神色是十足的蛊惑,如同伊甸园中诱惑亚当的恶魔,捧着罪孽的果实,邀请人类与他同赴地狱。

游行中的耶稣圣像伴着忏悔者呢喃般的合唱驻足,神明的视线仿佛也投注在此处,流传至今的圣乐曲调古老苍凉,带着安达卢西亚独有的异域风格,数千人所在的街巷陷入静默。时间在此刻凝滞,而唐卡洛斯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感到血液迅速流动,热气冲上了脸颊,几乎让他有些眩晕。某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受开始萌芽,这很奇特,他却本能的并不抗拒。

唐璜确信唐卡洛斯不会拒绝他,这种信任来的莫名其妙,促使他在此刻,在唐卡洛斯的神的面前,在这本该圣洁的时刻向神父递出了恶魔之果,以欲望玷污这最虔诚的灵魂。

唐卡洛斯的确不会拒绝唐璜。

下一刻,Seata圣乐骤然响起,号手们奏响了这犹如叙事诗般的音乐,而在恢弘的跌宕曲调中,唐卡洛斯微笑着接过了这枚与恶同源的果实。

他心绪复杂,但面上仍自如地笑着调侃道:“我可不是阿佛洛狄忒啊,唐璜”

唐璜狡黠地眨了眨眼:“或许我是狄俄倪索斯呢”

唐卡洛斯勉强笑了笑,没有作答。一切暗流涌动都极好的掩藏在波澜不惊的平静表象下,只有藏在背后的手暴露了主人的心绪。他用力到指关节发白,死死的捏紧了这红色果实,如同握住了谁的心脏。

在圣周如油画般明艳的璀金色落日下,他们踏着孩童滴下的千奇百怪的蜡烛印。唐璜兴致勃勃的向神父介绍附近有趣的地方,他拉住唐卡洛斯的手,“走,卡洛斯,我告诉你,这家酒馆有全塞维利亚最好的曼萨尼拉酒”

唐卡洛斯垂眸看着唐璜牵着自己的手,忽然勾起了唇角“好啊,我们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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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卡洛斯的到来在这个热闹的小酒馆中显得异常醒目。

酒馆内部的装潢陈设有些年头了,但可以看出经常打理的干净细节,桌椅整齐地摆放在边上,吧台被擦拭的锃亮,掉漆后露出原本的木色。酒水的香气和街巷角落本身的杂乱味道混合着,形成了一种塞维利亚夜晚的独特气味。

在酒馆中喝酒和谈笑的人也显得轻松自在,男女之间眉目传情,随着节奏紧促的乐声起舞时偷吻,或干脆衣衫半解匆忙离去的情况比比皆是。

他们有的半瘫在桌椅上举杯掷骰,有的带着暧昧眼神打量着安达卢西亚女郎的舞姿和动作间如花绽放的红色裙摆。

这些人和酒馆的环境十分融洽。

而唐卡洛斯和“欲望”这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

就算不说他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衬衫马甲,也不说他走动间充满说服力的稳重气息,不说他明显是被身边人强拉来的茫然神色。

单单说他澄澈的绿眼睛里传达出来的情绪,那么宁静,那么温柔,那么……说不清楚,可他无疑显得神圣而庄重,应当站在肃穆的教堂里聆听神的旨意,而不是出现在这个喧闹纵欲的酒馆里。

但唐璜,毫无疑问,他是属于这里的。

这时的唐璜是轻佻的情色的, 是甜蜜的醺然放肆的。仅仅扯开领口半靠在吧台上,只是唇角勾起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弧度, 都像是一块甜得过火又烈得发疯的酒心巧克力。粘稠到无法呼吸的甜美包裹着癫狂到失去理性的火热, 都不需要半点火星就让难言的情欲气息从挑起的眉梢翻滚着浸染进唇角的笑意。当他挽住舞伴的腰肢,极尽暧昧地低头在少女的柔滑肌肤上落下一个浅吻,那种热度就从他的唇烧到烈火燎原, 拉扯着一切追随他跌进那仿佛永无止境的甘美醉意之中。

但他的眼底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凉,他冷静地微笑, 弧度是测量过一样纠缠在真挚冷酷之间不多不少。那是一种无法抹去的独特气质,在他需要之时肆无忌惮的如夏日煦凤般呼啸而过。他像是皮毛油光水滑的猫儿一般得意洋洋地踱过领土,尾尖勾起炫耀似的弧度,转瞬又喜怒无常的将所有亲昵丢下,甚至吝啬的不肯给予最后的温柔。就像是毒药,薄薄一层糖衣还来不及回味转瞬即逝的甜,疼痛与窒息便如影随形而至,冰水兜头而下将所有的感官尽数麻痹,被毫不留情地抛弃的痛苦都甜美到仿佛头脑空白一片的极乐。

这是恶意与诱惑编织出的甜到发苦的陷阱,却让人甘之如饴。

唐卡洛斯眼中倒映出唐璜的身影,他若有所思地露出一个微笑:“啊,这里的确有全塞维利亚最好的曼萨尼拉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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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自《失乐园》

②:伊比鸠鲁学派的自称,呼应前文中唐璜关于社会快乐的说法

③:最动态的快乐——性//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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